作者:陈亦权

 

　　水芹菜虽然被称作“菜”，但是实际上它只是一种野菜而已，生长在沟壑里、河滩边一些潮湿地方，因为外形与芹菜非常相似，香味也相近，所以被叫成水芹菜。

　　江南一带田野里的灌溉水沟纵横交错，里面都会成簇成蓬地长满水芹菜。农忙时节，为了保证水沟的畅通，村里会专门组织人把水芹菜清除掉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水沟里就没有水芹菜了，农忙一过，水沟里的水就很少了，不再让人关注，于是水芹菜就迅速长大来。真正的芹菜是须根，而水芹菜却是茎根，在沟底的淤泥里拉拉扯扯地会生长得很旺盛，茂密的地方甚至让人分辨不出下面究竟是水沟还是平地。我们一些小伙伴时常会手执木头枪在水芹菜间奔跑戏逐，水沟就是现成的战壕，冲锋陷阵玩得浑身沾满湿泥草叶也浑然不知，到天色落暮准备返家时，才意识到自己像一条上岸的泥鳅，为了避免挨母亲的责骂，我们总会很勤快地拔一捆水芹菜带回去。

　　水芹菜是一种人畜皆宜的野菜，小时候，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着鸡鸭猪，我就经常跟着姐姐一起拎个大竹篮去田野割水芹菜，割水芹菜其实很快，但姐姐喜欢带着我在田野里玩。不过，姐姐不是在水芹菜丛中钻来钻去“打鬼子”，而是用水芹菜做东西玩。姐姐能用水芹菜的花做眼镜，用茎叶做小花篮，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花大量时间编一个小鸟或老鼠之类的东西，可一交到我手上往往玩不到几分钟就散掉了，姐姐就要罚我多割几把水芹菜作补偿。

　　割回去的水芹菜，母亲会挑选一部分粗壮水嫩的，摘去叶子和老根切成一段段，配一些姜片红椒，用猪油炒，红、白、绿三色搭配，引人食欲。其余的自然切碎倒入猪食锅煮成了猪的美餐。炒熟的水芹菜吃起来有淡淡的苦味，但吃起来倍觉清新爽口。因为水芹菜生长在水分充足的地方，植株里面也含有许多水分，比真正的芹菜脆嫩许多，在泛白的根部，一咬，不仅没有老茎，还有微微的甜味呢。

　　离开老家多年，已经有些年没有吃到水芹菜了。

　　一个周末，陪妻子买菜，很意外地在菜场门口的农民摊上发现了几捆水芹菜，连忙买回来亲自下厨炒，阵阵久违的香味扑鼻而出，立刻有一种回归童年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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